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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提親(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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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提親(二合一)

簡夫人的打算司梨尚不清楚, 只是覺得這些天舅母眼下青黑,休息得不是很好。估計是為了她的及笄禮在忙碌,司梨心裏記著這份情, 專門在去書院給狄夫子看新寫好的書稿時問了一句有沒有合適的安眠方子。

系統給的菜譜雖好,但有了上次孟陶陶出事的事後, 司梨是不敢用效果太明顯的菜色的。加上兌換出的菜譜大多也沒有合適效果, 只能從大寧現有的食補裏找找辦法。

狄樂語從司梨遞了話要為膳食科做一本基礎教材就開始掛心,直到如今見到了一本從看火、刀工這樣的基礎講起的手稿, 才有了些真實感。司梨書裏句句寫的仔細,她本就是跟著系統跌跌撞撞學到如今,參考了現代教材的編目和課後題目,以自己學廚的基礎出發, 又寫了易得的紅薯土豆等物菜品, 給了廚藝初學者一條很好的鍛煉之路,即便是不通廚藝者看了, 也能學得像模像樣。

各家酒樓的大師傅們大多是師徒相傳, 若是一個不好,學徒學上十年也是有可能的,根本沒有這本書這般仔細。可以說, 她手中這本不厚的手稿完全是一本跳過了師徒傳承的石破天驚產物, 光她看到的前面幾頁就能從書稿中品出它的重要,狄樂語心頭直跳。

雖說聖人講的是君子遠庖廚,但有了這樣一本書,來書院念書的少女們若是沒有讀書天分,到了年紀也能學得一技之長, 回家掌勺或是外出擺攤賺錢,也好過在家中毫無說話餘地。而除此之外, 狄樂語想得更深遠些,過去是她一葉障目,經史策論需要學書,膳食科可以這般使用“教材”,那其他科目如女紅之類,雖不是正經讀書科目,但寫下教材是否也能廣傳天下?

一時心頭滾燙,司梨問了兩遍食補的事,狄樂語才回過神來,重重一拍她肩膀,“此事足以流芳,瀛洲這是做了一件大事啊!”

司梨抿了唇笑起,跟在狄樂語身後隨她取了食補方子,狄樂語嘆道,“我以食道立學,本以為就會止步於此,沒想到還會在你這裏看到另一個路子。”過去大寧文壇的文人寫書也只是略提一句膳食之道,絕無人從基礎教起。人們讚的是風花雪月和書中趣事,飲食之道從何起何學,卻是無人關註的,司梨這本書填補了此處空白。

“能做些事,我就放心了。”司梨彎起眼睛,“我字學得不好,讓夫子見笑了。”

狄樂語搖搖頭,司梨的字在簪花楷和館閣體對比下算不上好,但也自有一番嬌憨,隱隱可見灑脫風骨。“瀛洲過些日子是該及笄了?我聽聞送了些帖子出去,不知到時我可有幸討杯水酒?”

簡家的產業已經早早掛出了為慶祝小姐誕辰打折的消息,送出的帖子灑金描紅,是上好的玉版紙制成,一張就要一兩多銀子。更令人吃驚的是,正賓竟是越王妃!及笄禮講究請全福夫人做正賓,而放眼京城,哪有人比越王妃福氣更好?家中父母康健,夫君愛護,兒女雙全又有才華,旁人指望越王妃誇一句都不得,這位司大小姐卻得了她做正賓!

而寫在後面的讚者和有司名字就更了不得了。一個江明辰,不曉得的只嘆息這是皇家子弟,曉得的卻知道這是多年不曾出宮,只有每年佛法會出面的當今唯一的公主殿下!一個蕭錦官,也是蕭尚書的掌上明珠。京中女兒家的及笄禮,就沒有人能請到規格這般高的手帕交,司大小姐可是獨一份兒。

思及此,狄樂語看著司梨的眼神都有些溫柔。上次司首輔來書院做的事旁人會誤會是尋司棠,她們這些夫子聽說的消息多些,誰不在背後嘆息司梨親緣淡薄,命途多舛?好在小姑娘有些不錯的朋友,也算是失之得之。

自定下及笄禮的正賓和讚者,簡夫人便拉了簡晴雅一同寫起帖子,司梨因為字跡實在拿不出手,被趕去繼續看著自己的店面,明明是她要及笄,偏生卻是最閑的一個,此時被狄夫子問起,臉頰有些紅。“還怕夫子不願來,帖子自是備下了的,臘月初一,瀛洲便恭候夫子了。”

臘月初一,正好是書院休息的日子,狄樂語拿了司梨的帖子,為書院準備的請帖隨後便送上了門。小姑娘笑起來親近,又有本事,書院的女夫子們看多了像司首輔這樣的家長,心中都有些憐惜。若是旁的學生還不好去觀禮,但司梨作為他們半個同僚,卻是不妨事的,私下裏紛紛考慮起了及笄當日該拿什麽禮上門。

簡家商戶出身,做事滴水不漏,連幾乎不在書院露面的山長太子殿下都送上了一份請帖。狄樂語在準備印刷和勘誤這第一本教材,又被聯系到的幾位好友拉著考慮旁的科目的教材,也沒顧上湊這份八卦。

簡夫人明面上說的是這樣妥帖些,司梨只覺得好笑,一國儲君怎麽可能來看她這無足輕重之人的及笄?私底下,簡夫人卻悄悄與越王府遞了消息,定下了“世子”與司梨的碰面。

瞧見簡夫人喝了溫補的食補粥後氣色慢慢好了起來,司梨便放了心,壓根不知道正有個驚雷在等著自己。

司家嫡長女及笄,京城各處的衣裙釵環和稀罕玩意價格都水漲船高,有了越王府花宴上越王妃表露出的看重,誰不曉得司梨前程似錦,自然是要交好的,連帶著往來居的生意都好上了三分。

肉松小貝的制作如今已經不完全靠著人力,上次阿福從泥瓦匠那邊回來,瞧見阿壯和阿生兩個人費勁炒肉松的模樣後專程做出了一個類似改良手搖石磨的木質器具,需要炒肉松時把它往鍋上一扣,手搖著上面的把手,就能快速達到翻炒的目的。

江衡雲幾日不曾踏入往來居,今日專程從正門壓著東西上門,早早聞到了那股他曾廢了大力氣做的肉松味,忽地想起先前司梨說的要借他的侍衛炒肉松的事,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快步踏進了後院。

司梨陪著已經摘了面紗的江如翡坐在院子裏下棋,絮絮說起她新寫的教材,真到寫了一本教材後才發覺她有許多不懂,紅薯和土豆哪種會更好吃,怎麽種會更好她全然不知,只能等之後去四處看看,才能完善到下一本教材裏。

江如翡面上稚氣,眼中卻是溫潤的笑意,“那就四處走走,行萬裏讀萬卷書呀。”

“可是……”司梨心裏有些放不下京城。按理說如今強制任務完成了,也不怕系統扣成就點,該是好好去游山玩水一番,但上次簡夫人和她去越王府時越王妃的口風她是聽懂了的,若是這時候離開,那她興許就不想結婚了,讓已經說出提親的話的江釋之知道,會不會傷心呢?

“哥哥。”江如翡先看到了撩簾子進來的江衡雲,青年站在分界處,腳步有些躑躅,眼睛卻像是黏在了司梨身上。她輕笑著招了招手,“瀛洲為膳食科寫了本教材,想四處去瞧瞧呢。”

司梨被她的話一驚,回頭的速度都緩了下來。她又想見江釋之,又不想見他,若是見到他第一句冒出來了聲質問,那多丟人啊。

“瀛洲,阿翡。”江衡雲讓從東宮跟來的仆役回去,拎著禮箱上前,“這是我……”他本是還想借“大哥”之名,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我為你準備的生辰賀禮。”

幾日不見,少女眼下青黑已經消散,眉眼彎彎,唇珠水潤,一抹嫣紅從唇珠上散到臉頰上,便更像一朵烈烈盛放的粉杏花了。

江衡雲喉頭滾動,江如翡瞧見兄長耳尖已然紅了,若是沒有臉上的偽裝,恐怕一張臉也是紅透了的。

兩個面紅耳赤的少年人對視間便有脈脈情意流動,倒讓跟到小院的王庭有些不好意思,拉著冒冒失失沖進來的小雀退了出去,“世子來送生辰禮,你可別去搗亂。”

小雀一瞪眼,還沒說什麽,王庭就嫻熟地道歉,遞過來一個面人,“喏,你昨天要的鵲橋花籃。”說話時他別開了臉,也悄悄紅了耳朵。

堂中正有人吃著鍋子,聞言笑道,“哪裏是世子來送生辰禮,剛剛我們可問了,陪著來的是東宮的內侍呢!要不說司大小姐厲害,連太子殿下都送了份生辰禮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沒一個時辰,越王世子替太子殿下送禮盒為司梨慶生的消息就傳到了京城各家後宅裏。這歪打正著說對了的消息讓被拘在家裏念書備考的司棠頓時紅了眼圈,撲到母親懷裏哭出了聲,“娘,憑什麽她就那麽好命,世子,太子,人人都對她好!”

司夫人撚著從越王府回來後就請來的佛珠,幽幽嘆了口氣,“這就是命啊。”

“什麽命,我不信!”司棠發了狠,一把將面前的硯臺揮到地上,看著濺開的墨痕,又嗚嗚咽咽哭起來,“我也是爹的女兒,我想嫁他想了這麽多年,您也說過我們門當戶對,怎麽連見一面都要我認命了呢?送了禮,她及笄那天太子一定會去,就讓我看一眼,看一眼我就死心!”

“阿棠……”司夫人終是有些不忍,握住了碰到硯臺有些發紅的司棠的手,“娘只想讓你好好的,臘月初八你就要考試,別誤了你冬試啊。若是誤了這次,才是毀了你,你明白嗎?”

司棠聽出母親話裏的軟化,破涕為笑,攬住母親,認真許諾道,“臘月初一我看一眼,就回來好好讀書!”然而她眼中騰騰燃著的火光卻展現出另一種念頭,司夫人沒有看到,將佛珠撚得更快了些。

罷了,本也是要去的,帶上阿棠也好壓下姐妹不和的傳聞。司夫人做出了決定,“司梨是你長姐,你要尊她重她,明白嗎?”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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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衡雲先別開了頭,咳嗽一聲,“來,你先看看有沒有用,沒用的話我帶回去換過。”

說話間他就動手拆起了漆紅的禮箱,司梨阻止遲了一步,有些無奈道,“我難道還會挑三揀四?”當面不拆禮盒是舊俗,以表尊重,沒想到江釋之幹脆自己拆起禮物來了。

“若是你用不上,我又何必送你?”江衡雲壓了壓止不住翹起的唇角,將最上面一本書遞給司梨。

“這是……皇後娘娘的手稿?”司梨翻開看到炭筆字,第一反應是拒絕,“這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對各部有用的大多已經謄抄過,大多是些只言片語。我說過你們很像,或許,這些手稿在你手裏才更合適。你不是要寫教材嗎?正好可以參考一下裏面的內容。”江衡雲直視著她的雙眼,心頭愧疚和緊張翻騰不休。

母後留給後來人的是那個匣子,但他有了自己的私心,將匣子瞞下,換成了這些書。她們是一個地方來的人,這些書,或許能解司梨的思鄉之苦。

有那麽一瞬間,司梨差點以為江釋之看穿了自己和皇後都是穿越者的事實。但細看卻又沒有旁的意味,青年臉上難得有些緊張,像是害怕她拒絕。司梨抿了抿唇,“好,多謝你。”

“慢慢看,還有許多呢。”院中的小凳離得太遠,江衡雲不舍得走遠去拿,幹脆站在司梨二人旁邊。一擡眼看見後廚裏一個小姑娘正晃著手臂,濃郁的肉松香氣正是從後廚傳來。

“她在炒肉松?”江衡雲問道,印象裏往來居後廚後來者力氣不是很大,怎麽炒得來肉松?“我閑著,瀛洲需要幫忙嗎?”

“阿福新做了炒桿,阿香一個人應付得來。”阿福做的手搖炒桿和現代的打蛋器有一點相似,但揮動面積更大,裏面開的小火烘烤肉松,又蓋著鍋蓋避免迸濺,是個不錯的設計。司梨見江釋之不解,又解釋道,“阿福跟著泥瓦匠學徒,但木匠活做得很不錯,往來居的章子之前就是拜托他做的,這次別出心裁,私底下還有育嬰堂孩子叫他‘魯班哥哥’呢。”

聽了司梨講過去的事情,阿福帶著一群孤兒討生活,心性上佳,江衡雲點點頭,“倒是個能人。”自簡家獻了琉璃後工部抽調了一部分人組新科,本部正缺巧匠,之後可以讓人來考校一二這個阿福。

朝堂的安排江衡雲沒打算拿出來講,借送禮物之名來見了司梨一面,確認她還好,就放下心來。自往來居離開,一路進了越王府,越王妃見著他就感覺腦袋疼,“不是嬸嬸說你,但這次的事的確做得不地道。嬸嬸給你約了之後去五味樓碰面,你可得好好給司姑娘道歉才是。你今天就送了生辰禮,等到那時候賠禮道歉,你看小姑娘不給你扔回來!”

“她不是那樣的人。”江衡雲卸了偽裝,臉上神色淡淡,說到司梨時一雙眼都帶上了溫柔。

“你就是欺負人家小姑娘性子好!”越王妃嫌棄得不行,“荊條鞭子都準備上,非得讓小姑娘撒撒氣才行!我讓人去悄悄合了八字,算不上大吉大利,但也是平平安安,這下你可放心了?”

“多謝王妃。”江衡雲躬身一揖到地。他並不在乎這八字,一來神鬼之說無稽,二來,司梨根本不是大寧中人,八字相合不相合並無關系,但是親人對他的好他是體會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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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府來人要請帖的事情很快傳到了司梨耳中,簡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讓司家來,怕節外生枝,但不來,恐怕對你的名聲有礙。我是想著不如讓他們來參加外人的小宴,觀禮就算了?”

司夫人寫的信上字字懇切,幾乎將來參加及笄禮是為了給司棠找夫婿嫁出去擺在了明面上,只求司梨高擡貴手,給司棠一個機會。司梨看完,品出了些司夫人的心死如灰來,“來就來嘛,若真出了事,丟臉的也不會是我。”

一錘定音。

簡家送的帖子到晚上就擺在了剛回家的司白甫面前,司夫人有些討好地為他斟茶,“畢竟是姐妹一場,臘月初一離阿棠初八考試還有些日子,不會誤了時候的。”

司白甫摁摁眉心,過去尚能感受到的紅袖添香、溫柔體貼不覆存在,一聲聲都是像他在文淵閣中聽到的有關“虎父無犬女”的讚美,激起心頭怒氣。

“還有一個月就及笄了,婚事也不見定下,整日廝混在外,也不來見我這個父親!不孝不悌之徒,越王府不過給了些好臉色,她還當人真要娶她不成?”司白甫重重一放茶杯,“還要去簡家辦及笄禮,把我當成什麽了?這麽大了還不嫁人,不像話!”

司梨及笄禮開始操辦的時候還算早,但看簡家鋪開的排場和請的賓客,如此規模,準備的時間實則晚了些。司夫人在家裏也是關註著外面情況的,聽到司白甫指責司梨,不免神色微怔。若是沒有簡家操持,丈夫會記得司梨及笄究竟是哪一日嗎?

司白甫越想越氣,司梨根本沒有一點像他,更不像故去的妻子,偏偏是司梨活了下來,奪去了妻子的生命,還處處與他作對,實在是該死!

看著丈夫有些猙獰的臉上寫滿了怒意,過去一幕幕從司季氏眼前閃過,有青年進京趕考與她城門相遇,有青年跟著父親念書時她送去果盤相視一笑,有彈琴沏茶相互唱和,也有她嫁人那天父親蒼老的臉。

“妾身為郎君備下的安神湯還在小廚房,妾身先去瞧瞧,郎君莫動氣,父女間哪有解不開的結呢?多說說就好了。”司季氏強撐著說完了話,從書房退出,還沒走出百步,就聽到裏面哐哐砸東西的聲音,她撫了撫胸口,狂跳的心慢慢平息。

“月娘,我該怎麽辦,月娘?”司白甫砸了自己桌上幾個筆筒木架,打開了那卷熟悉的畫卷,“那小畜生一點也不像你,丟人現眼,無恥之尤!”

喃喃著說了幾句話,他臉上痛苦神色慢慢消散,“是了,和那些紈絝混在一處才這麽不聽話,新來的中書舍人倒是不錯……”

新調入閣的中書舍人吳方萬萬沒想到,有個天大的餡餅砸在了頭上,閣老早上忽然留下他問起家中子女,提到在京兆府做主簿的兒子還勉勵了一二,明裏暗裏說的分明是要做媒人!

能讓閣老做媒的身份可不會低,吳方顧不上想為什麽這樣的好事會落到只是從七品小官的自己頭上,千恩萬謝後確認了時間,就趁著休沐壓著兒子去買成衣,一通收拾下來,兒子也算是儀表堂堂了。

被人引著進了五味樓上司白甫定下的雅間,吳方坐立難安,心知首輔帶來的人應當就是女方親眷,一時口中念念有詞,只盼望著能給對方留下些好印象。

吳維卻不像他父親那麽激動,扯著成衣店漿洗得發硬的衣領抱怨道,“有這錢還不如去往來居吃頓鍋子,沾沾好運。你兒子什麽材料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懂什麽!”吳方瞪了回去,正緊張著,忽聽雅間外一聲響,連忙上前開門,“司大人——”

他目光越過司白甫,看到了背後跟著的那個嬌俏少女,一時楞在了原地。兒子打立冬起就喜歡往來居的吃食,這張臉他相當熟悉,而往來居掌櫃和司首輔的關系誰人不知,這樣一起出現……

吳方的腦袋都轉不過來了。

被司白甫不要臉面堵著往來居帶出來吃飯的司梨瞧見雅間裏的兩人,挑了挑眉,若在現代,這就是標準的騙人參加相親的配置。她先前不想鬧得太難看,破壞了及笄禮上名聲,便跟著司白甫走了,一路上司白甫安安生生沒有說話,誰曉得竟能做出這樣的事?

司梨氣極反笑,“司大人這是何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要及笄的人了,還沒有婚事,哪裏像話?”司白甫冷著臉,先一步踏入雅間,對還在發楞的吳方點點頭,“小女頑劣了些,見笑了。”

吳維驚喜道,“司掌櫃?!”司白甫皺了皺眉,吳維很快反應過來如今局面,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司白甫一眼,扯著父親,壓低聲音道,“我們還是走吧?”夾在父女爭執之間,他可沒有這個觸越王世子黴頭的膽子。

對從一開始就照顧生意的客戶司梨還是認得的,對他笑了笑,轉向司白甫,“父親這般安排置我於何地?我司瀛洲不才,也是懂得些廉恥的,若你要婚事,不如再為自己安排一場就是。”她譏誚地上下打量一下司白甫,“畢竟您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雅間門開著,司梨壓根沒進門,幾人對話周圍雅間和跑堂小二聽得清清楚楚,看向司白甫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了。不是第一次安排自己婚事,豈不是在說司大小姐生母之事別有內情?

嘩——大八卦啊。司白甫向來以古板守舊出名,除了發妻去世一年就迎娶了座師獨女讓人有些微詞,這麽多年可是沒有一點不好傳言的,此時司梨有意給他潑了臟水,自然一時竊竊私語者眾。

“你!孽女!”司白甫向來將簡月娘視為心頭凈地,為她去世的事心痛多年,此時被司梨懷疑,氣得滿臉通紅,差點一個倒仰撅過去。

“吳公子,小女子記得您懂些醫術,幫忙掐掐我父親人中可好?”司梨已經退出幾步,就算司白甫想上手打人也打不到了,“女兒告退。”

吳維幫忙掐了一把司白甫人中,趁司白甫眼前發暈,拉著父親去找了醫館的人。等司白甫在醫館中徹底清醒,已然是流言四起。

留在司梨身邊的東宮侍衛早早發現了爭執,見司梨沒事,一個跟著她回了簡家,一個快速回東宮報信。原本還在寫道歉信的江衡雲聽了稟報,手一抖滴落一個墨點,臉色鐵青,“去傳宗人府宗正,禁軍列隊擡禮,今日孤為自己下定。”

鐘柳儒過去只當是司白甫內宅不平,沒想到在對司梨的事上會這般行事,見自家殿下惱怒,心裏一個咯噔,上前阻攔,“殿下,這不合規矩。況且欽天監也報了,今日不宜嫁娶啊!”

江衡雲臉色沈沈,在內侍服侍下一層層換上正式的冠冕朝服,玄衣上疊紅袍,身上的淡漠轉成迫人威勢,“他們蔔錯了。”

太子眼中冷光,鐘柳儒只在當年他回京奔喪時見過,但這事的確不合適,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諫言。旁邊的侍衛葫蘆瞧見自家殿下神色,一個激靈,拉住鐘柳儒,“是他們錯了,殿下請吩咐!”

東宮裏提親禮早已備下,一雙大雁被人精心餵養著,即便是冬日寒冷天氣裏也不顯得懨懨。羔羊皮毛水滑跟在同樣換了衣裳的葫蘆身旁,酒黍稷米面各一斛由禁軍中長得最好的五人捧著,特殊的儀仗出了東宮,初時還只是旁人跪拜久不見出門的太子殿下,沒一會就有人發現他們手中提著的禮物,尤其是那雙大雁十分打眼,分明是最高規格的提親禮!

也有眼尖的人瞧見了宗人府宗正被人架著跟在隊伍中,於是,太子提親的消息像一陣風似的傳向了四面八方。太子出行,禁軍列隊,氣勢恢宏,剛出了醫館的司白甫被街邊擠擠挨挨的人群擠了個趔趄,低低的驚呼聲四處響起,他身邊的中年漢子拽了他一把,“太子出行,快,快跪下磕頭。”

太子的隊伍直奔簡家,而在他到達簡家之前,一行出乎意料的客人站在了司梨眼前。

司夫人比過去憔悴得多,好話說了一筐,司棠別別扭扭地拉著司梨的手,管她叫“好姐姐”,硬是讓被司白甫惡心完回簡家吐槽的司梨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行了行了,不就是說他幹的惡心事跟你沒關系?我信了,你趕緊回去念書。”

司棠期期艾艾地看著她,“聽說世子給姐姐帶來了太子殿下的禮物,不知道能不能看一眼,讓我開開眼界?”

旁邊坐著的簡夫人一口茶含在嘴裏,差點噴了出去。

司梨一時哭笑不得,“這都什麽跟什麽,傳言都胡說八道起來了。是世子帶來的書,太子殿下不曾帶禮物給我。”她算是看出來了,司棠完全是因為太子是世子的兄弟來討好她,還做著嫁給太子的美夢呢。

正說著話,簡家的仆役從門外狂奔進來,扶著門喊道,“夫、夫人!太子殿下帶了提親的禮物和宗正往西城來了!”

一時房中眾人神色各異,專門讓人盯著太子和世子動向的簡夫人扶著額頭,司梨楞了一下,倒是沒想到自己身上。司棠攪著帕子,心底生出一股難言的期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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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酥茶”小可愛的十瓶營養液呀~親親~

太子用的納采禮取的是《隋書》禮儀四裏的禮物設定,納采的禮節是有所修改的,直接是帶宗正族老去幹活就完了(。)

---小字:

司梨-司瀛洲,太子江衡雲-江釋之,蕭綺-蕭錦官,公主江如翡-江明辰。簡秉德-簡謹庸,司白甫-司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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